一台很穷的抢票机器

与不同世界之间的灵魂握手。

2022.3.8前一天

三甲医院的妇产科干净、漂亮、安静。看过病历的我明白,许多身子陷在病床上、肚子挺向半空中的女人所负重的,可不仅仅是即将降临人世的宝宝。


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


一个在我看来还该在上学年纪的女孩,原生家庭并不宽裕,或是不为她所宽裕着,她患了三两针便宜药治不好的基础疾病,因此更加低贱了身份,只好早早嫁了人,盼着发挥些“价值”。


不知是别人的许诺还是自己的臆想,她认为自己生个儿子婆家便肯出钱治她的病;又或者,不知是别人教的还是自己猜的,她指望这个孩子能为自己不好的命/不旺盛的阳气积点德。于是她忍下身子的苦,不听医生“体质不适合生育”的劝诫,硬要把孩子生下来。


多方会诊没有对策,依旧建议终止妊娠。拒绝。


问哪哪哪难受不?不难受。奇怪奇怪,这症状本是此病的典型表现,怎会没有?实验室指标都这样了,怎会没有?——她还没有正式成为母亲,就作为母亲为孩子撒了第一个谎。于是众人道,伟大啊,为母则刚。


结局好猜的很,三种。一是呜呼哀哉,胎死腹中,月坠花折。二是被迫妥协,人工流产,某年某月,她又会回来就诊,这次年纪太大啦,再不生就晚啦,怎么办呢?三是足够幸运,母子双全,于是产后某天随诊,丈夫感谢医生,然后问:什么时候能再二胎三胎?


我出了病房,年轻的实习护士正捧着花束走过,把花放在护士站最显眼的位置,因为明天是三八劳动妇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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