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爱情】朝晖夕霞
人生第一篇bg甜文献给老爹老妈！流水账日常随便写写，有点迟到的结婚纪念日贺文（捂脸。
别太当真 磕就对了
自己磕自己爸妈的选手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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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
八十年代末正是情书流行的时候。
“我姐被建筑系那老哥追得不行，”赵晖嘿嘿乐了两声，对狐朋狗友骄傲道，“之前那么多男的追她都拒了，废情书那——么高一沓儿，这回这老哥追了有俩月了，我看能成。哎，你们是不知道我姐长得多好看，那简直是仙女下凡…”
“得了吧你，”周浩伟不着力地怼了他肩膀一拳头，“你就成天变着花儿吹你自个儿长得帅吧，二中小杨过。”
那会儿班里男生都上课悄么声地在桌洞里偷看武侠，几本书在班上传着看，揉得皱巴巴的，像是在搞谍战工作一般。
“你们成天不能正经点儿。”席霞在课本后面抬起眼睛，刚想数落两句就笑了，她看了一眼同桌李丽瑛，瑛子也捂着嘴笑这俩活宝。
“哎，我说你们，就不能给人点儿自信吗。”赵晖忿忿不平。
瑛子笑得更厉害了：“不是我说，你自己就不能有点儿自信吗，想夸自己直说就完了，还非假装夸你姐。”
“我真情实感赞美我姐你有意见？”
“没本事，你姐那么多男生追也没见你学会追小姑娘，学着写个情书啥的。”
赵晖偷偷往她旁边瞄了一眼：“情书那都是老俗套，再说我这么英俊潇洒到时候还用得着我追别人？”
……
席霞其实只抿嘴笑了一小下，酒窝浅浅漾了几秒就退出了他们的闹腾。高一快结束了，眼瞅着就到了分班考，她虽然不打算学理，但总成绩还是重要的，她要抓紧时间补一补物理。赵晖看着席霞又垂下眼睛看书，觉着这优等生可真没劲。
其实要论学习，席霞有时候还比赵晖低一两个名次，赵晖属于考前突击型的过山车式选手，聪明但听课不认真，拿成绩画个图表准是惊心动魄，不过好在他虽然对朋友嘴贫，在大多数男生里已经算是有数且内敛，综合看来倒是个白面书生的安分样子，因此大考几乎没失手过。
二中不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那个年代家长们忙于生计，没什么孩子学习后备军的意识，席霞从初中直升保送了二中，压根没想着去别处，赵晖则是过山车惯了中考没底儿，怕掉档没学上愣是没敢报市里的重点。
赵晖、席霞、大伟和瑛子在班里坐了个四角，女生和女生同桌，男生和男生同桌，他们初中就是同校不同班的，高中又在同一个小组，关系铁得很。
“别学啦，老师又不在，”赵晖忍不住弹弹席霞的铅笔盒，“我说，你分班打算学文学理啊。”
“反正跟你不一样。”席霞故意说。
“小心眼儿，上次考得没我好呗。”
“霞姐姐什么深仇大恨嘛，”周浩伟说，“沉迷学习不知少男心意，可怜阿晖做梦都喊你来着…”
“靠，你可真能扯。除了上老张数学课无聊，咱俩啥时候一起睡过。”赵晖去捂他嘴巴，手指头差点儿戳他眼里，翻了个白眼终于一脸没劲地跟两个姑娘说，“算了，学你们习吧。”
分班考前一天放学的时候，席霞在桌洞里发现了一本《神雕侠侣》，里头夹着一本拆碎了的演草本。
“你们的吗？”她戳戳大伟和赵晖。
“哦，我的，”赵晖说，“还我吧。草稿纸是给你的。”
“嗯？”
“你反过来，上边儿是物理考试重点。全科的我给大伟跟瑛子画过了，你不是物理差点事儿吗，就给你一份。”赵晖笑了一下，席霞觉得他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分班之后咱俩就不算竞争对手了，这可是我手稿，你留好了，说不定我哪天就成周润发了。”赵晖一脸真事儿似的，这人扯淡从来面不改色。
考完试他们四个人就都不在一个班了，将来路子不一样一块玩也会少很多。席霞突然觉得这分班有点毕业的味道，不知道赵晖这种皮了吧唧的人却突然成了送学习资料的大好人，是不是这个原因。
“虽然之前老损你，但我觉得这回我应该说个谢谢。”席霞看了他一眼笑了。
“什么叫你觉得应该！”赵晖做了个受伤的表情吐着舌头。
“谁知道你上面是不是真考试重点啊。”席霞装作一脸不信任的样子。
没想到这话一语中的。
演草纸正面是各科乱七八糟的作业，原本的作业本拆碎了又重新钉起来做了草稿本。签字笔的作业笔迹周围尽是赵晖铅笔盖上的草稿破字儿，反面倒确实有重点，但也被草稿荼毒得不轻，上面还…写了不少金庸小说的台词。
“正气凌然，好汉本质，但人一旦凭本人的来断定别人的善恶，那将使社会状态陷于危机。”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召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你叫朝晖，那我便叫夕霞吧。”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然而我偏不喜欢。”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
乱七八糟的，很中二。席霞看金庸看得不全，没注意到那一句把小龙女台词改了的地方，赵晖用铅笔反复划拉了好几道。
2020年
“所以，二中小杨过，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我叫着老爹他学生时代的外号，装模作样地喝了口红酒，“自罚喝酒，你们再不告诉我我可生气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从小学问道大学，没问出个所以然来。14年我初二，学校给布置了写《母亲小传》的作业，我疯狂想套出个唯美浪漫的爱情佳话写进去，最好就是高一开学一见钟情，要么初中隔壁班看对眼青梅竹马那种的更好。于是他俩结婚纪念日，我扯着他们去看《同桌的你》，心里一腔中二病地想着他俩怎么着也算是“前后桌的你”吧，多少得有点儿名堂。电影全程我眼睛长偏瘫了似的观察他俩的表情，琢磨着最好把这老夫老妻感动哭，结果老爹直接不给面子地睡过去了，我妈胳膊架在他身上吃了一整场电影的爆米花。
还二中小杨过呢，嗯？我怎么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当时怎么追到我妈的？”
“我都是吃你小时候剩饭吃肥的。”每当我问他，他都把罪责怪到我身上，然后不好好回答问题。
“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看，你看你虽然胖了不少，放同龄人堆里还不是鹤立鸡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万里挑一的魅力老男人么。”我翻个白眼，然后正经八百地闪着八卦的眼睛，“我是说，你俩到底怎么好上的？”
“就…自然而然好上了呗。”我妈随意地说，“哪有什么你们言情小说里那套浪漫故事呀，我们那个时候，谁懂那一套，都傻乎乎的。”
“你到底啥时候开始喜欢我妈的？”
“一见面就喜欢了。”老爹还是以往那样“做作”地逗我。
“听他瞎扯，工作才谈的。之前普通同学，打死想不到会在一起。”
“呵没早恋，真没劲。”
“你怎么说话跟你爸似的？”我妈差点要掐我。
我继续逼问：“二中小杨过也没人追？”
“他？呵，他白得的跟洋鬼子似的，秀气得像个小姑娘，个高儿瘦得嘎嘣脆。”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妈就损起我爸来话密，“当时你奶奶成天怕他太丑找不着女朋友，要不是我造福社会好心收留了他——”
这话我大概听了得有八百遍，今天25周年，好歹是个银婚了，我寻思着怎么着也得撬开他二老的嘴。
“你们就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高贵的母单花么？”我委屈巴巴。
大概是他俩通过二十年的喂养经验，觉得我这个纯天然金坷垃单身狗实在太不开窍了，终于对瞅了一眼决定为我勉为其难地复盘一下。
“我们分班之后好像就偶尔联系了。”老妈捏着下巴努力回忆，“然后就是…我们小组四个人关系很好，分班之后还有时候一起出去玩儿，他学理我学文，我俩有时候互换数学和语文的资料。…然后实在没了。”
“你俩真没早恋？”
“没。”异口同声。
“我高中觉得他丑，他还偏喜欢吹自己帅，看都懒得看。”
“我高中觉得她太正经，温室家庭里出来的乖乖女，没意思。”
“那…？”我脸上是问号。
“结果我俩倒霉，还是到一个大学去了。”
“可是你俩又不是一个专业。”我说。
“结果我俩倒霉，家还离得近。”
“你们高中不是关系很好吗？对方家都不知道在哪？”
“嗐，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叫什么…塑料姐妹花友谊。”老爹笑起来。
1992年
毕业之后，瑛子没读大学跟爸妈去隔壁城市做了生意，大伟则在轻工大上学。那时候读大学没什么指导，但凡在城里，学习好家里支持的，一般就稀里糊涂留了本地，赵晖和席霞都是这样。很多人周末都回家，赵晖也不例外。
席霞住军区大院儿，虽然俩人没串过门，但其实家只跟赵晖隔一个路口。赵晖提着小篮子去买牛奶的时候，俩人就这么碰上了。
分班之后，四个人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见面打招呼，假期也偶尔出去玩，但不比高一时候的熟络。赵晖不明所以的小心思早被不断汲取的知识挤出了脑袋。以至于大学两年多了，除了公共课，和席霞都没在学校里碰见过。
“嗨。”席霞打招呼。
“干嘛呢？”
“打太极。”
“霞姐姐，老年人啊，这么养生。”
“你不是之前还练气功吗，我还想让你教我来着。”
“那是大家都跟风玩儿，”赵晖笑笑，“现在学医了，觉得那玩意儿跟邪教似的。你练那玩意干嘛？”
“不是说练气功保平安吗，我想着给我爸练练。”
“唔，”赵晖记得瑛子说过，席霞的爸爸心脏不好，“叔叔病好点了吗？”
“现在控制的还成。”
“你是不是最近不住校了，公共课也没看见你。”
“嗯，反正也没多远，公共课都是水课，你之前不是嫌我太正经，我这不向你学习么。”席霞笑道。
“真的假的？你怎么上个大学，瞎扯皮也开始学我了。”
席霞正了正色道：“其实不瞒你说，我申请不住校了，想回去陪我爸多待着。肥厚性心肌病，慢性的不大好治，你该知道。医生说这玩意儿大概也就活小十年什么的，我要是工作之后也肯定没多少空了。”
“啊。”赵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点啥，扯皮扯习惯了也不会安慰人。
不过席霞倒是没什么事的样子，转了话题：“你去干嘛？”
“买牛奶。”
“嗯？”在席霞的印象里，赵晖是节俭得跟家境不符的人，包括那个前后划拉的草稿本子。而牛奶那时候还算好东西。
“给我妈买，她之前说没喝过袋装奶。”赵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席霞才注意到这人最近弄了个郭富城头，八成又是觉得自己帅得不得了了。
“真孝顺。”
“啧，那可不，我还给我妈染头发呢。你不也是孝顺么。”
两个人乐了一通，席霞问他：“你学医的话，家里是不是又不少这方面的书啊？”
“这倒是，专业课本老鼻子厚。就是学得不如你认真，全和新的似的。”
“我能借来看看么？我想，万一能帮上我爸什么忙。”席霞说。
“哎好啊，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叫着你，你到我家去拿，我家就住那儿。”赵晖一指前面的胡同，席霞第一次知道他们住得那么近。
“我其实刚刚想问你打不打羽毛球来着，”赵晖又说，“不过你要说学习也行，说不准你这个也许学霸看了几眼学得比我还好，到时候我期末防挂科还得找你补课呢。”
“那就都约吧。”席霞说，“文学院课少，你周末学会了给我讲，就当我监督你学习，完事之后打球。”
赵晖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挑了下眉毛，乐了。
“好啊好啊。”他说。
赵晖走之后席霞没过多久上了楼，刚换了身衣服，就听见赵晖在楼底下喊她。
“咋呼什么？都说好了跟你去拿书嘛。”席霞心里想着，出了院子，发现赵晖有点得意地扬了扬手，手里抓着袋牛奶。
“接着。”他说。席霞下意识地伸了手，还没反应过来，牛奶就准确无误地砸在她手里。
“哈，本帅哥扣球就是准。”赵晖说。
“这干嘛呀？”席霞问。
“捎了袋给你，这儿还有多的，回去给你爸妈。看我多讲礼貌。”
席霞看了眼手里多出来的牛奶，没忍住笑了。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她应该感动一下才是，但是就是很想笑。她自己之前也没喝过袋装牛奶呢。
2020年
“所以，这就是你追我妈的开端？”我觉着自己像是个文娱记者。
“啊？不是吧？”老妈一脸惊恐，“你那时候给我买牛奶是那个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老爹故意不看她，“我都说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难不成你去我家里没别的意思？”
“还真没有。”老妈认真地说。
“妈，你那时候可真纯洁。”我吐吐舌头，“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姥爷心脏这么严重，我看他现在成天下楼遛弯又是出去买菜的，啥毛病没有似的。”
“现代医学的奇迹呗。”老妈笑了一下，指指老爹，“这位现代医学奠基人的功劳。”
“您二老使劲商业互吹互损哈，他现在压根儿不干大夫，扯淡是不是扯得有点儿远。”我笑。
“所以后来呢？”我继续八卦。
“后来啊，后来我俩也没在一起，他大四出去实习还找了个小女朋友。”我妈吃了口蛋糕，这是我中午出去为他俩结婚纪念日买的礼物，顺便也是我自己的狗粮。
“哈？你能不能行啊。”我白了老爹一眼。
“你别听她瞎说。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然后就结婚了。”
“就完了？”
“就是…谈了挺久的，然后有天早晨我们去逛街，我给她买了束花，你妈掰着花瓣说最近天气不错，要不最近把证扯了吧，我说好啊，我们就分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给她买了个项链，第二天就去了民政局。”
老爹似乎红酒喝得有点兴奋，我竟多少看出几分当年毛小子的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要把当年的衣服找出来：“我那天还打扮了好半天呢，后来结婚纪念日我还每年穿着那件衣服买了花儿去你妈学校找她，同事都羡慕死了。”
“啧，你这么会，我怎么没见过呢，不信。”我损他。
“还不是因为小破孩你的剩饭把我喂得穿不下了！”
行行行，又绕回来了，我多余。嘤。
老爹扒翻了半天扒翻出皱皱巴巴的西装来，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他和我妈衣服很满足的样子。我妈也被怂恿起来，去找那条佛系结婚标志的项链。找罢老爹似乎还不满意，又接着问我妈要当初送她的草稿纸。
“什么草稿纸？”我妈懵逼。
“我高一分班送你的考试重点！”老爹说，“我就说你肯定不记得，当时也看不出来。”
“嗯？”
老爹傻笑了两声，我看他是喝酒喝多了。
“找你个草稿本儿来。”他对我说。我拿来一个本子，他在上面胡乱划拉地还原着当年的笔迹。
“你叫朝晖，那我便叫夕霞吧。”
“大概是这样，记不清了。反正写了一堆金庸。”他抓抓三十五岁以后就剃了的头毛，“我当时跟大伟打赌，也不知道赌干嘛，反正我俩都觉得你看不出来，结果真没看出来。他说万一看出来了，就让我追你，我说行。”
“真的假的，行啊你！”老妈震惊得就差说不出话来，“这么早你就不安好心——”
“那时候都是闹着玩，我觉着也不是真喜欢。还好当时没追，还是成年人感情靠谱。”老爹假正经道。
我满脸磕到了的表情，然后脑子里全是“我拿你当兄弟，你却xxx”，不由笑死。
“那你那个小前女友是怎么回事？”我妈问。
“我说了多少遍了骗你玩的你还真信！”老爹无辜道，“这不…想试试你当时吃不吃醋嘛。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有个前女友。”
“嗯？”我和老妈同时。
“哎，这不前女友现在变成老婆了嘛。”老爹嬉笑着把我妈环过来。
我和我妈鸡皮疙瘩同时掉了一地。
吃完饭，老妈红着一张脸说，完蛋了，都怪你灌我酒，哼，干不了活儿了。
我看了他俩一眼，心领神会而心满意足地去刷盘子，想着今天套话套得还真挺有效率。
就这样吧，哪来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日子不过是清汤炖豆腐的流水账。银婚快乐，朝晖夕霞就是从早到晚，从今天到明天都要在一起的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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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到这里的你，愿所有人平安幸福~
主页五一假期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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